青博小课堂丨黄河彩陶器上的蛙纹（上）（十一）

        文明是包含特定基因的物质和精神文化综合体，符号是文化意义的载体。这里通过既有感觉材料，又有精神意义的彩陶文化及各地出土的彩陶盆上的蛙纹这一文化载体，感知保存在现代人的记忆、语言和行动中的历史，世代相传、具有特点的社会因素---传统。蛙纹是中国传统图形之一，是对蛙类动物外形加以简化、变形而成的装饰纹样。蛙纹作为人类文明早期重要的文化符号，与自然环境、地域文化、民间信仰、美学思想、民风民俗紧密联系在一起。蛙是祈求多子多福、风调雨顺、辟邪消灾的吉祥物，就成为中华民族的保护神与繁衍之神。以蛙纹作为艺术题材，早在黄河流域新石器时代的仰韶文化和马家窑文化中就已发现，蕴含着深厚的文化寓意。

一、蛙纹符号与"蛙崇拜"

        水是生命之源，马家窑文化先民当时对浩瀚的水还无法驾驭，但又离不开它，自然而然地对水产生了敬畏和崇拜。马家窑文化彩陶上描绘有大量的水波纹、漩涡纹等，反映了原始先民对水的歌颂和崇拜。随着对水的认识的不断深入，马家窑文化先民进而对在水中自由出没的鱼、蛙也同样产生了崇拜。先民们由此赋予了蛙强大的生殖能力以及对洪涝等自然灾害的征服等各种意象。"意象性"的蛙纹符号是黄河彩陶艺术形象的精髓。

图腾崇拜

        马家窑文化时期，随着农耕文明的产生，古老的先民逐步走出了大山，走近水源，开始垦荒种田，定居生活。这样的生活，虽然可以让他们过上安定的生活，但是，水患却时刻侵扰着他们，吞噬着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正是因为如此，代表水的旋涡纹便一直流行于马家窑文化时期，进而蛙纹也流行开来。据了解，目前发现的许多马家窑文化遗址都分布于临近河流的地方，如在泾水、渭水、白龙江、湟水等流域。可见马家窑文化时期，先民会经常遇到洪水。于是人们就将所看到的事情用彩陶纹饰的形式记录了下来。面对洪水的肆虐，如何战胜它就成了先民最重要的现实问题。细心的先民注意到了在氏族部落周边经常能看到的蛙。洪水来临时，它们可以在洪水中生存，洪水过后，又能在岸上生活。这在无法抵御洪水的先民眼中，无疑是一件令他们崇拜的事情，蛙图腾便产生了。

生殖崇拜

        距今4000多年前的黄河流域先民们遇到洪水灾害之后，如何更快地繁衍生息成为先民最重要的事情，而蛙具有旺盛的繁殖能力，符合先民多子多孙的心理，这是先民崇拜蛙的另一个重要原因。不仅如此，蛙还对降雨有着先天的预兆，也就是“蛙鸣雨至”的现象。趋吉避凶更是先民的愿望。所以蛙这种既能预知降水，又有强大的生殖能力，还能在洪水中生存能力，正是当时先民所盼望拥有的。于是，人们开始崇拜蛙，希望能拥有或借助蛙的能力来庇护自己的氏族。之后随着原始先民宗教信仰意识的不断发展，蛙，这个在氏族部落中深入人心的神灵形象，就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了这个时期的彩陶纹饰之中。到了马家窑文化后期，也就是马厂类型时期，蛙纹成了最流行的纹饰。

蛙神崇拜

        人们对蛙的崇拜，已经渐渐开始变成对人的崇拜，蛙纹也发生了变化，它们不再象形，而是变得抽象化，被人化。那曲折的四肢仍有蛙的特征，但又包含了一些人的属性。蛙纹在一定程度上也能看成人蛙合一的形象，人在婴儿时期，姿势保持着在母体里的动作，四肢弯曲，与蛙的蹲姿雷同。人们对蛙崇拜，开始转变为对人或神的崇拜。而彩陶上的蛙纹也随之发生了变化，变得越来越像人，形成了神人纹。不怕水且还有强大的生殖能力，水路两栖动物的蛙就成了这个神灵的载体。

二、蛙纹典型文物赏析

        蛙纹在黄河彩陶上很早就有出现。在半坡和庙底沟文化中出土过完整的蛙纹，如1956年河南陕县庙底沟出土的蛙纹陶器残片。

        1972年陕西临潼姜寨出土的鱼蛙彩陶盆。该件彩陶盆属于仰韶文化，口径39厘米，藏于西安半坡博物馆；这两件彩陶的蛙纹较写实。

        黄河上游地区的青海乐都、民和等地出土了大量马家窑文化蛙纹彩陶器。

        新石器时代·马家窑文化马厂类型，（距今4300~4000年）高45.4厘米 ，口径15.8厘米，腹径43.0厘米 ，底径13.6厘米 ，青海乐都柳湾墓地出土。壶泥质红陶，口外侈，薄唇，球形腹，小平底，腹部两侧对称置双系。于橙红色陶衣上以黑红两彩描绘变形蛙纹。图案线条流畅，富于变化，与造型协调一致。变形蛙纹作为马家窑文化马厂类型彩陶上常见的装饰纹样之一。

蛙纹彩陶罐

鸭形彩陶壶